你且看他那鞭,一鞭扬尘播土,二鞭折岭穿林,三鞭天地色变。
若对手不是华成峰,夏弦月的功夫,足以制胜。
如无实据,勿增蛇足。
踏遍了大半个山林后,激战数百回合,夏弦月那跃跃欲试的心终于灰了下来,他躲避得已然十分吃力,更别提还手,真正的威压之下,他根本使不出虚招,打不出假动作,连自己本来的水平也几乎发挥不出来。华成峰好像个将军,那钢鞭就是他手里的旗帜,他挥舞着旗帜,山川林木,风雨电雷都化作千军万马,听他的号令,夏弦月站在高树枝上,那树干应声便断,夏弦月躲在那山林巨石间,那巨石瞬息碎成粉块,又在他要跳跃过山崖时飞出来砸在他身上,身周的一切都在和他作对,天地万物都在封锁他的出路,夏弦月不停地跌撞,受伤,已经要面目全非了,力气也将用尽。
此刻夏弦月已经不想取胜了,只想求生。拖着一身伤痛和血披挂,奋力奔跑,冲破那多重阻碍之后,夏弦月感觉自己真的跑出去了,身侧不再有山林,只有一片平坦的荒原,身后并没有华成峰的身影,一个人也没有,但是他还是有一种被鬼紧紧贴着的恐惧感,于是脚步不停,越跑越快,但气息已经要断了。突然脚下一磕绊,夏弦月狗呛屎一样趴在地上,想着反正已经跑了那么久了,又没人追,索性休息一会儿再跑吧,翻个身,躺在地上呼呼喘气,却一眨眼,华成峰就出现在他头顶,手里拎着钢鞭,正低头看他,吓得夏弦月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又继续跑,边跑边回头张望,没留意脚下,呼通一声跌进一个深洞,后背着地,全身的骨头好像都摔碎了,洞口的土灰呼呼地落下来,迷得他睁不开眼,好容易睁开眼时,见华成峰正站在洞口,仍然在低头看他。
夏弦月又吓得一个激灵,爬起来用手拍打四壁,并无出路,这才觉知,自己已然走到了死路,便在那洞里挣扎着起身,跪在地平,肿着脸叫了声,“师父。”
眼前一花,钢鞭送下,缠住夏弦月脖颈,嗖的一声就拎了上来,摔在地面,夏弦月捂着脖子在地面滚了几滚,后腰传来难以名状的疼痛,仿佛断了,他试着使了使力,胸膛和脖颈还能抬得起来,自腰以下,全都不听使唤了,并伴随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痛感,他受过所有的痛都没法比,夏弦月哭喊道,“师父!饶命!”
华成峰满脸的愤怒,一鞭子往他脸上抽过去,啪的一声,夏弦月的嘴开了花,他两手捂住口鼻,鲜血不停涌出,想打滚,又滚不动,嘴里呜呜呜地不知是在痛骂还是在求饶,又一鞭甩了过来,抽在夏弦月胸膛,皮肉开,肋骨断。
华成峰仍旧无法解气,一鞭一鞭疯了一样砸在夏弦月身上,直打到他哪都捂不了,一动没法动,凡是有皮肉的地方,没一处不往外流血,两眼流出血泪,嘴里往出吐着血泡泡,还在呼噜呼噜叫着,“师……师呼……”
华成峰走过来,蹲在他身旁,手指颤抖地摸摸他的伤处,满眼泪花,“上回在雪山就该废去你的功夫,好歹还能留下你一条命,如今可什么都留不下了,弦月啊,有来生,好好做人吧。”
夏弦月好像点了点头,又好像摇了摇头,他还想为自己申辩,眼里还有不甘,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委屈,但是他嘴里满是血,说不出一句话。
成峰说,“去吧,别留恋,早投胎。”
夏弦月又在地上咕噜了好一会儿,终究一句遗言也没说出来,渐渐地闭上了眼。
华成峰从夏弦月身上搜出了全套的琴谱,仔细收好,再把夏弦月的尸身放进了那个深洞里,填上了一些土,没有碑,没有姓名,他日将化作一堆无名白骨。
华成峰背上郑经的刀,掉头往回走,背上剥落一层层的繁华。
另一边的齐闻达,在华成峰刚一进来的时候,就打算逃跑了,根本没打算战,他熟悉洞穴路线,耗子一样一溜烟似的就钻了出去,身后没人追,出了山洞再走三五里小路,便到一条小河,顺着河,可以漂到扬州城。
齐闻达的如意算盘打得好,他知道夏弦月跑不了了,还幻想从今往后也许他可以取而代之,他带着点隐隐的兴奋走上了那条小路,甚至有点神思不属,连眼前突然出现了拦路人也到了近前才发现。
齐闻达一愣,眼前一个比他高半头的青年,手里拎着一把长刀挡住了去路,那刀是他家家传宝物。齐闻达看齐闻善,脸上的稚气早已脱净,肩背也不像从前单薄细瘦,如今又宽又厚,傲然挺立,满目正义,齐闻达一时忘了自己在逃命,又上前几步,眼里竟有些欣喜,“闻善!你长这么高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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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闻善一抖手里的念奴,便有风鸣,齐闻达微微一怔,没再继续往前走,齐闻善两眼一瞪,“说吧!你是要自己了断还是等我动手!”
“闻善,你这是干什么!我可是你亲哥哥!”
“呸!你不配!齐家百年清正家风,如今一朝毁于你手!你做了这些丧尽天良之事,你死之后,我会在家谱里除了你的名,你的尸体也不许入祖坟,别脏了祖宗圣地!”
齐闻善一脸正气凛然,齐闻达满眼不可置信,摆起当大哥的架子,“谁叫你这样和我说话的!家谱轮得到你说了算?!你别给脸不要脸!齐闻善,你给我乖乖让路,我便不杀你,如若不然,我也不差你这一个!”
齐闻达也抽出了刀,刀光一闪,齐闻善讥笑一声,“我若技不如人,死在你刀下,我无怨无悔,我若能胜你一筹,今日便替祖宗肃靖家风!”说着念奴起,横刀斩过,力拔山兮。
齐闻善一出手,齐闻达心下就一凛,那孩子明显已经不是当年只会哭鼻子的小弱鸡了,他那厚实的肩臂肌肉已经说出了他曾多少次挥刀,砍树,砍石,砍草,砍风。齐闻善自从十五岁开始跟着华成峰练刀,脚踏实地,从不偷懒耍滑,一招一招仔细琢磨,每一招都练上千万次,直到再无破绽,如今闻善也二十了,已经是个堂堂挺立的男子汉,他没借过什么光,甚至不如夏弦月,他看不懂琴谱,没有名师指点,华成峰教的有一搭没一搭的,他练的都是最朴素的刀法,招式一点也不花哨,却每一刀都有用,与夏弦月刚好相反。
这一刀齐闻达没接,迅速转了个身避让开,自己的刀顺手就往闻善腰间递过去,闻善只移了一寸身形,齐闻达的刀错着他的腰过去了,他没想到,闻善对战局中的距离把控得如此精准,好像多一寸的无用的力气都不肯使。
齐闻达回刀,倒着又往闻善腰上蹭,这一刀闻善躲都不躲,齐闻达正在讶异他为何不躲,陡然发现自己大腿上已经一片冰凉,血哗啦一声就下来了,先见了血,才感觉疼。齐闻达赶紧收刀回护,两刀相撞,铮的一声,谁都没躲,互相飙着劲瞪眼对峙,过了一会,齐闻达感觉有些出虚汗了,手腕也开始发抖,他没有齐闻善力气大,念奴把他的刀缓缓地压下来,再飙下去,他刀恐怕要断,齐闻达刀刃一偏,抽刀退出,齐闻善力大来不及收,一刀砍在了地上,齐闻达扭头就跑,齐闻善从土石里拔出刀,抬腿就追。
夏弦月教给齐闻达的魔琴神功的部分,轻功为主,若不是刚刚他腿上中了一刀,齐闻善根本跟不上,此刻也只是勉强,齐闻善又没有个弓箭,着实追得很费力,好在刚刚那一刀,齐闻达受伤不浅,跑了一会,腿就不大好使了,只得停下歇息,这一瞬,齐闻善跟上来了,俩人又过了几刀,齐闻达不是对手,转身又跑,就这样跑一跑,打一打,折腾了大半天,闻善倒也不着急了,拿下他是早晚的事。
自然齐闻达也看出了这个趋势,他脑袋转转,不能这样拖下去,这地方他们转悠了好些天,对这的地形十分熟悉,想到此带着齐闻善就往密林深处钻,果然入了密林之后,没一会,齐闻善就失去了齐闻达的踪迹。
齐闻达到一处溪水边,就着溪水洗了洗腿上的伤口,撕了裙摆给自己包扎起来。而丢了齐闻达之后的闻善,一个人在密不透风的山林里钻来钻去,焦虑起来。
齐闻达休息了一会,轻轻起身,近处没有齐闻善的身影,他辨了辨方向,猫着腰往林子外边走去。
可不巧,刚出了林子,跟正往回走的华成峰碰上了个面对面,华成峰一搭眼就知道是他,齐闻达扭头就往回跑,华成峰提腿便追,这一追,给华成峰心口追出了个洞,那齐闻达在半空中腾跃的姿势,打死他他都忘不了,手脚像在自己打架一样,十分不协调,不就是那夜要强暴青鸟的黑衣人么!那一夜他也是这样追着他,却中途被夏弦月喊声叫了过去,让他给跑了。
夏弦月后来还骗他,说另有其人。
华成峰脑子里像着了火,长鞭抖擞,边追边甩,齐闻达身侧的树倒了一片,以致无可借力,腿上传来疼痛,挨了一鞭子,呼通一声,掉在地上,华成峰冲上来,一脚踩住齐闻达的胸口,“说!蟒山下要害青鸟的,是不是你!”
齐闻达眼神闪躲,忙不迭说,“不是我不是我……真的不是我……啊……”
华成峰脚下一用力,齐闻达痛呼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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