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零文学

第7章（第1页）

怎么办啊？我不走，我还要待在中国，待在阿爹阿娘身边。”她说不下去了，晶莹的泪水布满素白的脸庞。

“这也是你子琛哥哥的意思，他大哥子瑜有势，可以护你到国难结束。”做父亲的怎么不知道女儿的心系在谁身上，只有完全点破，才可让她真正断了念想，让她死心。

“子琛哥哥?”许念之抬头，她本以为再听到这个名字，已不会再心里掀起波澜，而此刻她的心仍好像被人紧紧揪住，指尖狠狠掐入那颗柔软跳动的心脏，滴出点点殷红的血液。那个说要护我周全，等我长大的人啊，现在却要将我推到大洋彼岸去。是因为太烦了，还是不喜欢了，才想把我送走。

许父摩挲着她耳畔垂下的头发，压了压心里的疼惜，“后日早辰时整，福集码头，你乘游轮渡离。我差子琛送你。”

那日天刚蒙蒙亮，远山的雾气萦绕，码头还在霜中沉睡，只有那泊在码头的巨型船舶像张牙舞爪的年怪，渐渐显露，钢牙镣齿。凛冬未散，她的拉杆箱结了一层薄薄的霜，也结在她的眼眸里，白雾侵染了眼镜。初春还没到呢，她又忆起了那甜腻掉渣的桃花饼，馥郁的桃花花瓣和白砂糖调和的内馅，好几层的酥皮，点上一点红糖。那是她最爱的零嘴。

许念之是一人到码头的，黄包车车夫双手布满岁月蹉跎的痕迹，她敛了敛眼眸，无声地隐藏眼里的霜，多给了车夫一张钱票，告诉他不用找了，约莫三十的男人笑意掩映在额头上的沟壑，不住地作揖道谢。

许念之站在海边，耳畔是海风和海浪冲刷岸边黑色礁石的声音，心里又不住回想过去，一幕幕的剪影像是刚拷贝来的西洋电影，黑白的，无声的，沉默的，斑驳的。

像是蜇人的酒，一点一滴，掉在心口的痂上，冒出青色的烟雾。

傅子琛到的时候，许念之排在登船队伍的最前端，他越过人群，将手里的素纸包递过去，印着淡淡的桃花瓣，若有若无的香气缭绕。

是她最爱的，从小吃到大的，稻香牌桃花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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