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连几天,白亦辰躺在设懂的角落一动不动。
他不吃不喝不撒,也不想被人打扰。
慕卿只当他是吓到了,需要调整一下,便没有打扰他。
只有白亦辰知道,他并不是被吓到了,而是被惊到了。
那天晚上,他本该像从前一般,从熟悉的路线逃出荒蛮之地,再拿出妖王给他的令牌,便可以回到妖国了。
虽然从前逃出荒蛮之地时是需要萧威的同意,但那时没有慕卿。
这一次有了慕卿,白亦辰相信,萧威肯定希望他早点消失的。
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,直到他来到城池边见了一个眼熟却叫不上名字的蛇妖。
那蛇妖告诉他,只要能带他出了蛮荒之地,就告诉他一个秘密。
起先白亦辰对什么秘密并不敢兴趣。
常年混迹皇宫的人,他明白知道的秘密越多,死亡的机会就越大。
可那蛇妖说出了白母当年牺牲的一些细节,一些白亦辰也觉得可疑的细节……
当年母亲战死,妖王给出的结论是身为副将的父亲贪功冒进,母亲是为了救父亲才牺牲的。
可白亦辰了解母亲,她虽珍爱父亲,可却还是个十分理智的人,绝不会为了救父亲而牺牲自己。
况且,只有白亦辰知道,母亲并没有很爱父亲,反而因为父亲没能为白家生出雌性而多次表达过不满。
白家世代出良将,祖上出过多个护国大将军,在妖国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。
可自古以来,功劳高了就要站在最高处,不然高处的人就要踢你下去。
白家到了这一代出了三个将军,一位是镇守西北的白梦妍,一位是盘踞东南的白黎西,一位便是白亦辰的母亲。
因白亦辰的那两个姨母非诏不能如京都,妖王的手没办法伸那么长。
白母身为白家长女而驻扎在京都,妖王便为平衡朝局,将白亦辰的父亲赐给母亲。
与其说是一场政治联姻倒不如说妖王派去监视白家的工具,而这个工具又足够争气,一连生了三个雄性,使得白家长房后继无人。
白母虽早对白亦辰的父亲不满,却也从未公然表达,反而要做出一副与白父伉俪情深的样子。
一来是一旦表达不满,就是间接表达对妖王的不满。
且一旦表达不满,妖王就会派来新的兽夫来监视他。
白母索性就做出一副只愿和白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样子,是为了让妖王放心。
妖国至今还流传白氏夫妻的爱情神话,甚至多人以白氏夫妻的爱情为榜样。
可只有白亦辰知道,白母根本不爱父亲,只当他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。
所以,当日白母战死的解释是为了救白父,白亦辰始终不肯相信。
可不肯相信又能如何呢?
当日他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。
后来的十年,妖国早已忘了白家那个为国捐躯的白将军,更不会有人怀疑当日的死亡真相。
甚至连白亦辰的两个哥哥都不怀疑。
那两个哥哥是父亲亲手带大的,他们更愿意相信母亲深爱父亲,愿意为了救父亲而牺牲。
这份怀疑在白亦辰心中藏了十年一直无解,如今忽然有个人说他知道真相。
白亦辰甚至没有质疑对方的身份和目的,就跟他来到了月圆之夜的祭祀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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